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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杂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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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6 10: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范学德(今年6月下旬回国探亲,将近一个半月中,有许多见闻,且略记录如下)


回国后大家问得最多的两个问题——回国杂记 (1)

今年6月下旬回国探亲,将近一个半月中,见到了许多朋友和同事,无论是在餐桌上,还是在客厅中,大家问我最多的共同的两个大问题是,第一:美国人(有的说美国人民)是怎么看美国政府出兵打伊拉克这件事的?第二:小布什会不会当选?

一开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美国人那么多,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就算是有统计数字?又怎么能代表一个个的个人?再说,小布什会不会当选?天知道!或者,与我们有多大关系?

后来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朋友们这么关心国际大事,却不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或者社区中发生的小事?于是,我就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我说:

我认识的几个美国朋友,包括我们的邻居,见面时很少谈这些国家大事,我看他们最关心的是社区的小事。比如,小区要不要接上城市的自来水系统?

我们这个小区家家用的都是自家的井水,前年有人建议接上城市的自来水系统,好像镇政府的官员也有这个意思,但没有颁布任何命令,因为这关系到这里的每一家的利益,得大家讨论决定。

于是,不久后,就有小区的居民敲我家的家门,送上一摞子的书面材料,说接上城市的自来水系统怎么怎么好。隔了几天,又有人敲门,也是送上一摞子的书面材料,说接上城市的自来水系统怎么怎么不好。这期间,大家打电话和见面也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

一两个月后,小区召开了全体居民会议,讨论到底要不要接上城市的自来水系统?赞同的与反对的各自发表意见,经过激烈的讨论后,表决。一家一票。结果,没有通过,于是,这件事只好暂时放下了。

讲完这个故事,我跟朋友们说,也许我们应该更加关心那些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并建立一些制度,保证我们对这些事情有发言权和表决权。

2004.8.10


回国后最令我惊讶的两件事——回国杂记 (2)

七月初到上海,有个朋友介绍我去一家书店看看,那家书店的名字叫“天梯”,在一条马路的旁边,门脸不大,里面也不大,不熟悉很难注意到它。就在这个书店中,我看到了两本书籍:一本叫“稳行高处”,另一本叫“追随他的脚步”。这两本书都属于基督教的名著,在海外我还没发现它们的中译本。万万没想到,它们竟然已经被翻译成了中文,并且在大陆公开出版。看来,大陆的宗教环境的确有变化,像这样的事情,在我三年前回国时,是怎么也无法想象的。
  
也许有一天,当中国政府发表白皮书,向世界证明在中国的确存在宗教信仰自由时,只要能够列出一大批公开出版的宗教书籍的目录,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另一件令我惊讶的事情是,回到老家(是个县城)后,某日早起散步,在大马路旁边的一面大墙上,我看到了两行醒目的标语口号,按照过去的说法,那标语属于“反动口号”,口号的格式就像文化革命中的口号,什么“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连颜色也是红色的。用红油漆涂上的。
  
在我离开故乡前,一连几天散步都经过那里,都会看到那个“反动口号”。并且,旁边人走来走去,一点也不惊讶。那面大墙是一个小铺子的山墙,小铺子前面总有人在那买东西,或者闲聊。
  
我静夜之后糊涂了,宗教气氛再宽松,目前也不可能到这个份上啊!怎么回事?不明白,只留下了惊讶到如今。
  
还有,管这些事的人都干什么去了?有意思。

2004.8.10


我对“美国鬼子”进行的爱国主义教育——回国杂记(3)

几乎每两年就全家四口一起回趟国,其中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我们的那两个小“美国鬼子”,一是叫他们学学中文,主要是口语;二是让他们增加与国内的亲人之间的感情,同时也进行一点“爱国主义教育”,看一下中国的大好河山。

本来该2003年回去,叫“非典”挡了一下。一下就是一年。

到了北京的第二天,带孩子去故宫。儿子是美国六年级的学生,算是中学第一年了,学了一些历史,还画过一个中国历史年表,因此,他不管故宫叫故宫,老是用英文说“紫禁城”。

一边看紫禁城,这个小“美国鬼子”一边发表评论:皇帝住的地方怎这么大啊?他干吗要那么多老婆?

走出Tian- An-Men,我想领他去看Tian- An-Men广场,他说太累了。我指着远方的建筑,告诉他那是纪念碑,那是毛泽东纪念堂。他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是放毛棺材的地方。他还说: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要大家看?

我说:你不明白。

他说:人不能崇拜偶像。

次日,全家爬八达岭长城。乘揽车先到好汉坡。儿子大叫:我是好汉了!我是好汉了!女儿也大叫:我也是好汉了!儿子说:你不是好汉?女儿不解地望着我,我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儿子爬了一个多小时的长城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嘟囔起来,说:还是没有用,还是挡不住蒙古人。

回城顺路看十三陵,儿子兴趣不大,告诉他这是皇帝的坟墓,他不以为然,评论说,死了,他们都死了。

第三天终于听到两个孩子一致对北京的最好评价,说的是北京动物园的大熊猫:太可爱了!太可爱了!爸爸,它们太可爱了,你说是不是?

万万没想到不久后大煞风景,带孩子去看熊山时(我没敢让他们看熊被伤害的介绍),看到许多人在喂熊,儿子很愤怒,说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动物?已经写着不许喂动物了?他们为什么不听?动物是人类的好朋友啊。

虽然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几眼,但孩子们还是挺喜欢北京。只是觉得它有点脏。

让海外长大的这些华人的后代爱中国:第一,也许是要让中国变得更加干净一点;第二,凡事讲点规矩,如买东西排队。

2004.8.10


烤鸭的风波——回国杂记(4)

某日,一位老朋友请我们全家吃饭。主菜是北京烤鸭。几道菜上来后,烤鸭也上来了。颜色金黄,并且浇了一层薄博的汁,一尝,鸭皮一点也不脆。

朋友大怒,把服务的小姐叫到桌子前,问,这是烤鸭吗?是啊。小姐回答。朋友告诉她别骗人了,说这肯定不是当天烤的。说他吃过许多烤鸭,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然后,又继续批评了小姐一番,并叫她把当班的头叫来,那人来后,又被损了一顿。

后来,换了一盘新烤出路的烤鸭。

这盘鸭子大家都吃得不舒服。

回到房间后,儿子跟我说:爸爸,我今晚挺 sad(悲哀)的,叔叔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要是我的话,我就会对小姐说,小姐,对不起,你是不是拿错了,这盘烤鸭不是我们order(要)的,我们要刚刚烤过的鸭子。你能不能给我们换一盘。

我告诉儿子,饭店这么做实在太不像话了。

儿子回答,那我们不应该对小姐发脾气啊,鸭子也不是她烤的,你看她站在那多可怜啊。

我没有给儿子再解释什么。

我只是想到了一点,即使别人错了,该批评,也应当把人当作人来尊重,不论他从事的职业是什么。

2004.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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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10: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重点高中的校长——回国杂记(5)

母校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就是重点高中,现在还是。回到家乡后,为了发思古之幽情,某日上午溜达到了母校的大门口。母校已经用铁栏杆围起来了,只有一个大门可进入,门口有守卫的,闲人免进。

我自知自己是闲人,进去要费一番口舌,于是就停在校门口了。正好,五六个学生在那里值班,他们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站着。自报了校门之后,我们就闲聊起来。

当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一同学说,校长来了!

果然,一中年男子从校内的办公楼从校门口走来。

几个同学急忙整理了一下服装,全都站起来,排成一行,一句话也不说了,用目光迎接校长。

校长看着前方,一语不发,挺胸走过列成一行的学生面前。

同学们大声喊:校长好。

校长没有停止脚步,没有开口,没有转身面对学生,继续挺胸,走出校门。

我问校友们,校长怎么不会打个招呼,同学们好!或者,同志们好,你们辛苦了,像我们的领导人那样。同学们说,校长可不跟我们打招呼。一同学解释:校长,官多大呀,县里干部的孩子想上我们学校都得巴结他,他还有时间搭理我们。

我说:问题是你们养活校长啊!

同学们愕然。

我继续说,没有你们,他上哪里当校长啊。再说,你们的父母交了多少钱来养活他们啊!

我告诉他们一个故事,我说,在芝加哥,我天天开车送儿子和女儿上学校,一到学校,就发现他们小学的校长或者站在学校前的人行道上,或者走来走去,跟每一个走过来的学生打招呼,至少说一个Hi,也跟坐在车里的家长们微笑一下。

我说,他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学生养活了校长。

我还想到了另外一点,那个校长如此对待学生,他的那个社会主义道德教育到底要怎么教啊?不过,这个问题我没有说出口。

2004.9.10


大学生的特别集会——回国杂记(6)

一大清早,就和一群大学生坐上了一辆租来的大客车,离开南方某大城市,向前方驶去。到哪里,不知道,也不便问。身边的几位大学生,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或者毕业生,也都是基督徒。大家利用这个假期,到外地集体“度假”,其实是举行一次特别集会,一起探索基督徒的信仰生活。

车行了六七个小时,到了一个小山庄,车停下来了,到站了。此身何处?不知道,但见这一带,山青,树绿,天蓝,够了。

大家住在一个教堂的地上,地面上铺上木板,一个挨一个地挤在一起。我和另外几个人被特别优待,住在了一户村民家中,同行的一位长者说,我们住到了五星级宾馆。

接下来几天,我们每天一起讨论的主要题目就是:一起探索如何成为一个基督徒。从上午一直到晚上。有人主讲,大家讨论。

私下我问它们,你们大学生中信耶稣的人多吗?不多。

你们信耶稣不怕遇到麻烦吗?不大害怕,反正不入党就是了。

我说,你们毕业后要是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连官也当不成了。他们笑了,说,不当官了。

晚饭后我们经常沿着山路散步。我问他们,你们信主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答案不同:活着觉得有意义了。我的个性发生了变化。我看到了自己心灵的败坏。有盼望,有喜乐。两边的山不高,树木大小不一。

我又问他们:你们相信上帝后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有的说,是自己的生命还不像一个基督徒。有的说,怎么样坚持按照基督徒的原则去处理人际关系。还有的说,给别人传福音,别人不信,还瞧不起你。

我们走的那条山路,有许多的弯,路挺窄的。我们从这路看人生,都相信,信仰之路是一条小路,窄路,曲折的路,不好走。但我们终究地能够坚持走下去,因为耶稣和我们一起走。

他们还告诉我,他们平时在人家里聚会,在目前的社会情况下,还没有公开的可能。但他们相信,这一天会到来。

记得一女同学告诉一位长者,她在一次狂欢晚会上,喝醉了,不知道与谁发生了性关系,今后怎么办?那位长者耐心地辅导了她。人可以失败,但上帝会使你重新站起来。

我提前离开了他们。后来听说,有些同学出来送我,但我已经走了。我心中很感激他们。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但还是真诚地盼望能够再见他们一面。但不管怎么样,看到了中国已经有大学生甚至大学老师成为基督徒,我知足了,因为这是我几年前回国时很难看到的。


还是美国鬼子厉害——回国杂记(7)

姐夫一见到我就嚷嚷:“还是美国鬼子厉害,这美国鬼子厉害。你们家的美国鬼子真厉害。”姐夫爱管我儿子叫美国鬼子。其实这只是个小美国鬼子,12岁,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很奇怪,我儿子喜欢别人称呼他美国鬼子,却不喜欢叫他美国人。有人一说他是美国人,他就说我是美籍华人。可说他是美国鬼子,他居然高兴,还大叫:我是美国鬼子,我是美国鬼子。

那天,大哥的一个朋友请我们全家去吃饭,我因为要见老同学,没有去。美国鬼子和姐夫都去了。回来后,我就听到了姐夫的惊叹,我就问: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

那天是十几个人一道吃饭,大人小孩婴儿都有。吃饭期间,姐夫和大哥的朋友在聊天的过程中,就随手打开了烟盒,抽起烟来。还没等到烟雾弥漫遮住视线,姐夫就发现了一双小眼睛紧紧地盯住了他。那是我儿子的眼睛。

你儿子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 姐夫说,一开始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美国鬼子怎么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他盯住了我的烟。

姐夫笑问外甥,怎么了,美国鬼子?

鬼子答:姑父,你不能在这里抽烟。你的孙女还在这儿,她还是个小婴孩,烟对她有害。她会吸到肺子里,然后,肺子就烂了,好吓人哪,然后,长大了就会得肺癌,吓死人了。儿子把他在学校学习的有关吸烟有害健康的道理滔滔不绝地跟姑父讲起来。他还没有讲完,姑夫就笑了,连说,好,好,好,起身和烟友一起离开包间,到外面去抽余下的烟头。

我把儿子叫到眼前,说,你怎么那样对姑父说话。

儿子回答:大人不应该抽烟,对小孩子影响不好。

我说,那你让姑父多下不来台啊。

儿子不明白下不来台的意思。就嘟哝,那大人也得尊重我们小孩子啊。我们也是人啊,就在我们旁边抽烟,也不先问我们同意不同意。我们受二手烟的害。

姐夫说,你们美国鬼子厉害,从小就争取人权。

于是,我就给姐夫讲了两个故事:

我说,美国鬼子这样对待我们中国人民是蓄谋已久的。他上次回国看到叔叔抽烟就已经仇恨在心了。说他是无辜的受害者,是二手烟的受害者。这次一回来,他就跟叔叔宣布,不再受二手烟的害了。姐夫,他没向你要求赔款,你就幸福吧。

笑过之后,我跟姐夫又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次,我让儿子在一群朋友面前弹了一个贝多芬的钢琴曲。儿子表情严肃地弹了。弹得挺好听的,大家鼓掌。过了好多天后,儿子和我闹别扭,就数算起了这次弹琴,说,爸,你从来就不尊重我。你让我弹琴,从来不先问我愿不愿意弹,高兴不高兴弹。你就是想在大伙面前表现你自己,看哪,我儿子多能耐,弹得多好!你从来就不尊重我!从来就不先问我的意见。

最后,我为那次弹琴跟儿子道了欠,并也学习到了一课,要尊重孩子的权利。当然,我也跟儿子说,你“从来”这两个字说得过分了,爸爸平时还是很尊重你嘛。儿子不好意思了,说对不起。

这是我想到的,尊重人权,也许,应该从家里学校里学起,父母尊重孩子的权利,老师尊重学生的权利。尊重他们作为一个人的而有的权利和尊严。而孩子们也应当有勇气争取自己的权利。

2004.9.15


排座位次的学问——回国杂记(8)

回到原来工作过的学校看一下老朋友。时间紧,不能一一拜访,于是,我就请一位朋友出面张罗一下,把几个熟悉的老朋友叫到一起。当然了,相聚的地方是饭店,就在学校附近,一个普通饭店的包间中。

饭桌是一个大圆桌子。围着能坐十几个人。我来得早,坐到了里面,背靠着墙。几位朋友陆续来了,握手,打招呼,坐下。

我发现大家的称呼忽然变了,不再叫张三李四,小王大刘了,而是称呼:张处长,李主任,王教育长,刘秘书长,等等。一想,十几年已经过去了,当年这些普通教员,绝大多数都带“长”了。还好,我没有什么官衔,大家都还称呼我“老范”,“小范”。

包间的门又打开了,我发现某老师来了,他已经退休多年,当年是我所在的教研室主任,后任副校长,是多年的朋友了。这次我也想见见他,见到了,很高兴,忙问好。没想到,坐位的次序一下子乱套了,坐在我身边的朋友连忙起身,要让座,我说别动,算了。不行,大家都说老校长得坐在首席。推迟一番,老校长在紧靠着我的右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我多年前的老师(退休前是某校教育长)也来了,于是,又重新排座位次,老师坐到了我的左手边。

小姐上菜,把菜首先转到了校长的眼前,大家也都请校长先动筷子。“你不吃我们哪能吃啊!”大家一起嚷嚷。

大家下筷子不久,一位老朋友来了。他原来也是教师,后来到政府部门工作了,当上了市里的一个局长,于是,又要排座位次,我笑了,你们这么麻烦干什么啊?随便坐下得了。一朋友说,那哪行,这规矩可不能乱了。

于是,大家按照规矩也就是职位重新做好,刚到的朋友坐到了校长的右边。我庆幸,还没有按照现职与离职的级别来排座次。

其他的朋友,大都是处级的,就都随便坐下了。

酒过一两巡,两位朋友推门而入,一进来就忙说对不起,来晚了。

我一看,急了。他们两人都是学校现任的副教育长,这座次又得重新排了。有几位朋友也准备让座。看大家起来了,他们连忙说,别动,别动,我们就在这边上坐着,出去方便,那边还有一拨客人,我们敬小范两杯就走。

看着这一次次排座次,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想起了梁山好汉的排座次,还想起了文化大革命中看到的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名单,那是排在人民日报上的,学问很大,谁前谁后,能要人命的。

我遗憾的是,那几位官不大的朋友,怎么就没有一位坚持不动的呢?你不动,大伙还能把你也当菜吃了?或许,不注意自己现在的座位次,就会影响自己将来的座位次。也许, 大家根本就没把排座次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早就习惯了。

2004.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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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长的爱好——回国杂记(9)

几个老同学来到我母亲的家中,我们坐在院子里就聊起来了。他们告诉我,某某同学当上了看守所的所长。

所长该是正科级干部,不算是小官。

同学说,学德,你听没听到同学说过,某某当上所长后可牛了,见面从来都不搭理人。

我回答,我在美国那么远,上哪里听说?再说,这次回来时间紧,还没有看到老同学。

同学解释,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他是眼睛近视得太厉害了,他不走到你眼跟前,看不见人。

我说,哦。是这么回事。我记得这位同学在中学时眼睛就有点近视。当时只想听,没有问他戴没戴眼镜,隐形眼镜?

同学接着说,某某这几年可不像以前了,人变了,爱打人。

不会吧。我记得这个老同学挺文静的,当年都很少听他说过什么脏话。他和我一样,都是学生干部。于是我问,打谁?

还能打谁,打犯人呗。哎呀!他现在可邪乎了!看守所的犯人都怕他。他打人打得狠!打上瘾了!

真的会这样吗?我还是不敢相信,也无法想象。我问,他打不打老婆孩子?

那他哪敢打。一同学回答。

另一个同学则同时笑着说:那他哪舍得打!

我说,那你们没劝劝他。

劝了。没用。他现在爱上了这口,打上瘾了。唉!学德,你劝劝他吧。

我点头。于是她们打电话,告诉所长,说我回来了。我们通了几句话。然后,他说第二天要请我们几位老同学吃饭。我说,算了,到我们家来见见面,聊聊就好了。旁边两位同学赶忙抢过手机,接上话茬,说,好!好!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关机后,同学笑着说。得叫他出血。得叫他出血。停了一会儿又说,学德你不明白,现在你就是关在监牢里也得送礼。能让你白住看守所啊。

送走同学后,我翻过来复过去地想,怎么劝劝老同学呢?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那些犯人也是我们的兄弟。

第二天等了一天,没接到在哪里吃饭的电话。

第三天,我启程返回美国。

2004.9.19


怎么像地下工作者似的——回国杂记(10)

与一位传道人在朋友家相会,躺在地毯上我们俩就聊起来了,话谈得很投机,在兴头上,他问我,范弟兄,你明天下午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给我们弟兄姐妹讲一讲。

这位传道人负责几个教会。

重新安排了一下时间表后,我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问在什么地点?

他神秘地笑了,说,到时候我跟你联系。

我理解他的的苦衷,因为他们属于家庭教会,没有固定的聚会场所,都是在不同的人家中聚会,所以,得临时安排。

他让我明天开着手机。我告诉他,我没有手机。幸好,我朋友有,并且,第二天上午我们一同外出。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的朋友接到了那位传道人的电话,说,有一位年轻的弟兄会跟我们联系。过了一会儿,那位年轻的弟兄传来一个短消息,说,他身穿一件白衬衫,身挎一个米黄色的大书包,在某某学校大门口前面等我们。

我的朋友告诉回信,说,我们半个小时后会到。

一看到这个短消息,我笑了,跟朋友说,这怎么像过去搞地下工作似的,秘密接头,就差暗号照旧了。笑过之后我真的悲哀,要是教会能够挂出自己的牌子,能够在固定的场所公开聚会,也许,就不需要这些了。

乘出租汽车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在某大学门口看到一年轻人正在张望,服装与书包都与短信上所说的相符合,于是,停车,走到他面前,我的朋友问了年轻人几句话后,他就离开了。接着,我和那位年轻的朋友乘出租汽车继续前行。我闭着眼睛休息,他告诉司机到什么什么地方。

二十来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是一座居民楼中的一平常人家。进入家中我发现,那位传道人没有在这里,而主持会议的兄弟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弟兄”成了我的代号,而兄弟姐妹就是他们留在我心中的名字。主持人跟大家说,我们今天请来一位“弟兄”,下面就请“弟兄”为我们分享。

参加聚会的兄弟姐妹似乎对此也已经习惯了,他们也没有问“弟兄”是谁,就听“弟兄”讲了将近两个小时。

“弟兄”讲话的主题是如何传福音。

两个小时后,散会。除了房主之外,这些兄弟姐妹们又各自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与车流之中。

“弟兄”在车中想到了一个问题:如何用法律来保障公民的结社自由的权力

2004.9.19


你被跟踪了没有——回国杂记(11)

从大陆返回美国后,有朋友问你,你在大陆被跟踪了没有?我苦笑,跟踪我干什么,值得吗?你真把我当成个人物了。还有人问,你没遇到麻烦?我说,没有。

我在大陆的确没有因信仰而遇到什么麻烦,但却受到了多次警告。

刚到北京,见到一位老朋友,他随便看了看我的《我为什么不愿成为基督徒》一书后,警告我说,学德,你回来就老实地呆着,别到哪都去传什么教。别惹麻烦。这位朋友当过领导,于是,用过去习惯的语调对我说,学德,我们国家这些年来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的,成绩是主要的,个别问题嘛,慢慢解决嘛。宗教嘛,还是麻醉老百姓的,哪有什么上帝啊,你给我证明看看,啊!

我自然没有证明,一证明,那不成了传教了。

回到家乡,哥哥诚恳地对我说,学德,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在家多呆几天,和老母亲多聊聊。你在国外传教,我们管不了。在国内,你不行。你别惹麻烦。这是中国,国情不一样。你千万别找麻烦。

去某一大城市,见几位老同学,有的已经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同学在饭桌上聊起来了。有个位居高官的同学讲到了某领导如何聪明,子及如何推动历史进步,等等,又讲了文化建设问题,趁着这个机会,我说,文化建设问题与宗教信仰问题联系得很紧,我这几年有个体会,信仰问题。。。。。。

同学一举手,说,老范,你别跟我们传教。你要是传教,到教堂去。

另一同学严肃地接着说,是啊,有规定的,公共场合禁止传教。

这饭局突然成了官场,我这个白衣书生只好一句话也不说了。听他们谈。偶然插一两句嘴,儿女经一类的,吃饭,握手,再见。

又一次,在与几位朋友聊天中,一位老朋友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对我说,范老师,你真得注意,我告诉你吧,你得小心。然后,他把我拉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低声地说。。。。。。

我仔细地听着,浑身不舒服。

不会是饭吃出毛病了吧。

我最后告诉朋友,谢谢你。你别担心。我想,他们还是不了解我。其实,在一个正常的社会中,宗教对社会的稳定和道德的建设,会起积极作用的。过去几十年的经验说明,千万不要制造敌人。

范老师,你太单纯了。朋友说,

我笑答,你是说我有点傻。

2004.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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