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江泛舟记

小懒

按前一天晚上的安排，早早起床，与旅店大爷一起泛舟沱江。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推开门，雾气浓郁，几乎看不见咫尺之外的虹桥，小城在夜里隐没于浓雾中，等待半上午的阳光展现她的芳华，一隐一现间出世与入世。

到了七点，大爷还没有来叫我，忍不住一个人上楼，原来他正在客厅坐着，没有灯。见我上来，笑笑，走吧。
细长的小舟可容纳约七八人，这个早上只有我一个。
一舟一人一艄公，小舟顺流而小，以一只木浆缓缓游动在这清晨静谧的河面。
舟行约五分钟后，已离开镇中心。
天色还早，又加上浓雾，左右的山、房子变成一抹抹灰黛色的影子，如房子者颜色便轻薄些，如山者便如片乌云遮蔽了左边小半边的天空。
这朦胧中的山与房分明就是一幅中国小山水的长卷，中国画专情于水墨，不是没有道理的。
空气里极静极清的气息分子，大口呼吸，仿佛多吸几口，便可腾空以脚尖点在这船舷、这清灵水面、根根的树枝头与雾气之间，一个左旋转，水袖飘动，来段飞燕小蛮舞，闭上眼睛，开始安心地释放肉体与灵魂做我的景中仙。
四周是大片的雾气，从水面上却腾腾地升起有方向感的雾气，又似水蒸气，不对，确切说来应叫“雾草”。见过水草顺水流飘摇在水面下的样子吗？整齐地顺水从从地动，这“雾草”却是立体的，根根在你的身边前后左右的水面上舞动，忍不住以手触之，一场空，“雾草”兀自保持原来的模样舞着。以为水温应该高于空气，才产生这样的情景，以手探试之，冰！这样冬天的早晨，水怎会不冰凉透骨。可这一低头却发现原来水中真的有那长头发的水草，以平卧的姿态“油油地在水底招摇”。心中突然欢愉起来，四周这样的寂静，这雾草、水草却像有着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歌，无人顾到似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和着自己心中的韵律节拍。是一种怎样的幸福与心情！
船行至宽阔处，近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小舟，从浓雾中探出头来，后半截颜色渐淡没入雾中。远处的小舟便只是一个浅浅的灰影了。突然响起极清越的鸟鸣，划破半空直奔向我的耳膜，像一股流体冲破天门穴，打通任督二脉，穿越四肢百骸，顿时全身每一寸都由刚才的极松驰变得极洗炼，去芜存菁的我，和着鸟叫，艄公大爷突然唱起小调“。。。。日出东头月落西。。。”，是属于南方极雅而有情趣的那类山歌，大爷略苍老的声音唱起这调益发古朴，与这清脆的鸟鸣相和，灰调的四围颜色，大早清新的空气，小舟自然溶为一体，不知音乐是景象的背景，抑或景象为这天唱的布幕。不亲身经历的人不能体会，无法用言语、图片一切形而上表达的一种纯宇宙无象限的情怀、气质、修炼、大化之境！！我竟已不知如何形容了。
艄公大爷停下唱歌：“前边有一急滩，小心。”果然开始听得“哗哗。。。”水流，声音越来越响，看见白色水花。大爷换桨为篙，轻轻一点，小舟轻巧地滑到下一个水面，水声又渐落，小舟突然转了个方向，右行靠岸。“这里就是沈先生的墓了。”原来已到听涛山脚下。
路上结了层薄冰，跳下船，走一步，一个踉跄，站稳，想起大爷已近六十高龄，忙抬头：“大爷，小心。”却发现大爷竟然一步一跳无比迅捷地走到老前面去了。加紧几步，赶上。石板小路引我们来到山下。“听涛山可是一座宝山，尤其夏天，极清凉，又没蚊虫。”老大爷无限惋惜地说：“你若夏天来，倒正是时候。”拾级而上几十米，沈先生墓在路边了。，墓碑为一异形五彩石制成，风格样式恰到好处，墓前放了不知是不是和我一样心情的人呈敬的黄色菊花。想起他那句：“一个战士不是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故乡永远是一个游子魂牵梦系的地方。
绕碑行数圈，下山。下山原路返回，上了船，雾已有些散了，两岸苗家吊脚楼清晰可现。空气刚刚好是冬季的味道，呆呆望着，突然想笑，这时刻会不会有白脸长眉毛女人倚那吊脚楼上的窗口挥手大喊，而那石板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血性男从骂骂咧咧地说着野话大步走下来，然后各上各的一条船去，开始新的旅程。
这样早的天气，竟有阳光照到河面上了，刚才的雾气已散，河上闪动光线，两岸开始有人说话的声音，“啪－啪－”有节奏的打衣服声。
船停至岸边，寻一石头套好，我扛木桨，大爷扛丈长的竹篙，一老一少怀着各自快乐的心情回去了。

anan

生命是美丽的，自然的，小楼是快乐的，率性的。

anan

偶说的是小懒哎，怎么变成小楼了呢？笔误、笔误。

阿明

本来小楼是快乐的。。。。。。呵呵。

橙子

感覺很美
舒服是有些人與生具來的一種感覺
看著你的泛舟沱江
突然想起
十月我們夜漂寧河的情景
水
總是美好的
不是嗎

小懒

当时真的有想起十月的大宁河
但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沱江泛着湘西略带阴柔的调子
而大宁河就明朗清快许多了

月芽儿

清晨的沱江好美。

那水。。那人。。那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