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干了,嗓子哑了,我倚在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上,稍稍躲避一下刺骨的寒风。我举着相机,对着贡嘎不停地拍着。贡嘎啊,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我只能用我的相机,用我僵硬麻木的手指对你说话。你可以听不见我说的一切,我还是要说,不管我的生命多么卑微多么苍白,我都免不了需要诉说。 手机响了,是张长友师傅的电话,我刚说一声喂手机就自己关了,电没了。我想一定是山下的和尚他们看到天快黑了我还没回去,不放心了,他们没我电话号码所以要通过张长友找我。我再把手机打开,利用最后一点电量给长友发个短信,告诉他我马上下山。我使劲抖了抖身子,开始往山下走去,边走边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晚霞下面的雷达山,看 着雪白的贡嘎。 离开坡顶的平坝之后,往下走就是丛林,路在哪里呢?好在我没费多大周折就找到了路口,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我系了一条哈达,为了以后上山的人在坡顶能更容易发现路口。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的多,因为那总算是个路,只是绕来绕去稍微远点。下山时看到从盘羊山那边涌过来大片的云雾,像奔腾的大河一样流向木格措,非常壮观,非常奇特,这景象我一辈子都没见过。 回到房间里已经7点多了,他们已经弄好了晚餐,电炉上架个铁锅,里面炖的是土豆、粉条、肥肉等。因为省掉了午餐,我晚餐吃的很香,虽然那不是什么美食,对于我这样的人已经足够了,因为我很喜欢吃粉条。晚餐后跟他们聊天,我知道了今天看到的那些山,哪是雷达、哪是盘羊、哪是贡嘎,他们所说的海拔高度我不敢确定是否准确,贡嘎7556是可以肯定的,雷达和子母峰就说不准了。我把相机里录制的视频放给他们看,就是海螺沟两场晚会的视频,他们没有电视,平时晚饭后只能早早地洗了睡。 等相机里所有的视频都放到“扎西德勒”了,和尚带我去睡觉的地方——宾馆的地下室,罗光明问我要不要加个被子,我说不用(多么愚蠢的决定),在空荡荡的地下室我懒得扎帐篷了,把两个防潮垫展开,再铺上睡袋就钻进去睡了。晚上真的有些冷,3780米啊。我的鼻子不通了,头也有点疼,知道今天冻得有些过头了,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我 相信自己不会有大问题。
晚上睡不着,我在想咱们海螺沟的七人帮是否都回到成都了呢?她们曾跟我约定以后还要一起去旅游,我自然是要答应的。但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只有老天爷知道了。驴子偶尔混进旅行团,会不会引诱善良的游客变成新的驴子呢?从游客变成驴子,还是有很多关卡要过的,首先是体能关,今天爬这子母峰,她们谁能跟我一起爬上去呢?这里可碰不到抬滑竿的人。还有一些无法回避的艰苦,就算挨饿受冻可以尽量避免,但好几天不洗澡可不是生活优越的人可以忍受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3-11 23:55:42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