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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5 15: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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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 海 湖
在由西宁市客运站发往青海湖的班车上,街边味道独特的酸奶味道尚未从口中褪尽,我已经提高了音量跟卖票的回族人据理力争了半天了. 结果也只挽回了一半损失. 僧舍小住培养起来的静心被正午的灼热,和同伴临发车前的一点疏忽引发的争执整的荡然无存,精疲力竭. 这里不得不提醒各位从西宁市客运站出发的朋友:切记出站前,在车上让车站的检票员检票!否则出了站就会被要求再买一张,理由是”站内未检过的票,月底车站不跟班车承包人结帐”.很离奇的理由.当时车上卖票的妇女提醒了错过检票的所有当地人,唯独漏下晓晓.不明就里的我又怎么会想到车一出市区她就十拿十二稳地单单冲着我们来了?! 明摆着的圈套.
我们各捧半个西瓜,缺少激情地享受着多汁的果肉入口即化的舒适,也借此压下上当的挫折感.都是经常满世界乱跑的驴,结果还是在*#%的地界上被*#%给坑了.烈日当头,八月的草原泛着油光光的青色,广阔无边.日月山还远……日月山已近了.半朵云都没有的天晒得人昏昏欲睡—直到,直到那一片古海的蓝色慢慢浮出水面,在遥远的天边悬浮着.
其实无论是甘肃或是青海,常常是一条路一直延伸到天边;第一眼看到目的地的时候不用紧张,大可以眯一小觉再伸个懒腰,得,正好到跟前.下了车,在偏离加油站的地方找了个看上去经济又还干净的旅店.开店的黑脸藏族大哥向我的巧舌屈服了,打了8折.背着摄影包往湖边走,那张黝黑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向我展示了他流利的汉语:”你们是记者吧?真该好好报道报道!政府早就封湖了,还是有些人趁晚上偷着捕鱼.这些人素质怎么就这么差呢?政府真应该好好管管!” 他不打磕巴义愤填膺地说着,把我那句”不是记者”生生憋回去了,索性把目光藏在墨镜后面听着.众所周知藏族因为水葬等原因是不吃鱼的,但汉族并没有这个忌禁.身为非素食主义者/半个佛教徒,我可以理解双方的立场.也许是不好吃的缘故,更也许是心里的佛光战胜了食欲,我还是坚决倾向于尊重当地习俗的观点.
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之后,我终于让自己成为湖边的一个小点,青海湖,也顺理成章成为接下来这一两天所有目光的焦点,一个硕大的焦点.时日被西部过于广博的面积延缓到又见夕阳的时分,笔直的路边笔直的电线杆一直排到地平线的尽头,明黄色的油菜花也变成了桔红色.去水边的途中,我把落日拍成了一个即将燃尽的火球,巨大的球体似乎喘息着下沉,与日出程序截然相反的光阴还是刺痛了我的视觉,使一双眼睛盈满了泪水.也或许是因为终于见着了这面湖水的暮色,谁知道呢. 传说中仓央嘉措化虹而去的时辰,也许就是彼日此刻? 终于看到了你的一面湖水 宁静得让我屏住呼吸 --那时有水鸟划过天空 撩拨着谁的梦 映衬着向往的颜色 一直朝西飞去
(画中人是同伴晓晓,她爱水的天性和我多愁善感的视角促成了这张照片. 当路遇同行的人之间渐渐有了默契, 无心的画面反而可以成为日后频频怀想的内容.)
次日自是天未亮就闹铃大作,为了青海湖的日出.湖边的几棵树在尚未泛白的天色里有非常美好的形,而晨暮交替的幻美色彩又一次提醒我”阴阳”的奇妙.这多少给在风中等候的人一点安慰.不得不说这个无云早晨的日出平淡无奇,倒是祭湖的藏人从风中飘飞的经幡旁走到湖边,一次次将裹了贡物的哈达抛向拍岸波涛的场景让我驻足良久.我太喜爱高山湖泊的相依,在这过于宏大圣水边上,反而丧失了以往的敏锐,只记住了这个早晨的些许细节.
回西宁时不巧又上了来时的那辆车.我坐在后座的一堆棉被旁边.刚把大包举到被子上,那妇女就带了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凑了上来.先打量大包,接着开了腔:”哎呀,你这个包这么大,应该算你钱……” “别!”我克制着没把声音提太高,”叫你声大姐是尊重你! 我去了那么多地方,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她的嘴没再张开,收了一张票钱,走了.这里还要提醒各位:在甘肃青海的某些地方,尽量准备好零钱,否则找回来的不一定够数.
专注地看着窗外广阔的天地,”DEEP POREST”的女声吟唱将神思引至云端,因此得以幻想俯视大地. 轻抚仍然肿涨着的膝盖,我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踏上西藏的土地.
夜晚十点钟,到处”面”字招牌的西宁街头,两个再也受不了面食的人四处奔走寻找有蔬菜米饭的小餐馆.终于找到一家重庆小馆的时候,如释重负.吃苦耐劳的四川人把香喷喷的川菜馆开便了世界各地,我却始终无法攻破自己麻辣禁忌这一关.照例先问一句:”能做不辣的吗?能先把锅洗一下吗?” 2002年我硬是在四川呆了一个月,使朋友们很意外,见面就问”你每天都吃什么?”宽巷子口的海味混顿,春熙路上的龙抄手外加成都的温润气候把我养得红光满面.
第一口豆苗入口的时候,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满意地舒展着,满满一勺米饭合着香菇含住细嚼,胃口好极了.两人速战速决消灭了三菜一汤后,心满意足地含着牙签踱到街上.街角的阴影里蹲着一个汉子,叫卖声被车声掩盖的很模糊,我还是听清了:青海湖潢鱼,4块一斤!低头仔细打量,一个纸箱里整齐地码了两层一尺左右长短的无磷鱼,一条被他拿在手上晃着.明明是在暗影里,死鱼青白的颜色却那么刺眼.直到离开西宁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我始终想不明白当时心里涌出的伤感是否可笑又多余?
在路上的蒙面女
从西宁到嘉峪关,两个女生一整天在几辆不同的班车上和烟民做坚决斗争.幅员辽阔的华夏有百分之多少是烟民?又有多少是从不顾及吸烟场所和旁人的? 似乎更重要的是,有多少被动吸二手烟者能理直气壮地站起来抗议?我们就是微薄的其一.
镜头一:青海至甘肃中巴.我们坐在驾驶座后第一排,已采取小方巾围住鼻子等基本措施.几个年轻人围坐在发动机上(及周围).一老汉坐我后面. 车上男女比例10:2.一次八支烟包围式点燃,狼烟四起痛不欲生.于是开窗.男起身关窗,女再开窗.如此往复N次. 男转向女:”能把窗户关上吗?” 女:”不行.” 男:”为什么?” 女:”你们八支烟一块抽我们受不了.” 男:”……” 片刻后起身把天窗打开:”这下行了吧?” 女用手扇着似乎更甚的烟:”你说呢?”半支烟的功夫,男(只穿无袖衫一件)哆唆着灭了烟,起身关窗.女面露胜利笑容.
镜头二:甘肃境内班车,我坐一老汉后面.车启动,烟点燃.当即落泪,开窗,起身探究竟:彼老汉抽的大概是自制旱烟,烟头部分刚燃烧过的烟叶竟仍很完整,并呈放射状挓开.我大笑,随即咳嗽.
镜头三:西藏,从羊卓雍错至拉萨的班车.客满.我是车上唯一的女乘客.另有4个战士,一司机一售票员,其余均为筑路民工.除了坐在门口的英俊少蔚逢停车时下车吸烟,灭烟上车之外,其余人等一路喷云不断.墨镜丢了,眼睛被强日照晒得流泪不止.一路都是修路的尘埃,偶开窗透气,即招至后座四川民工恶语相向.秀才遇恶寡不敌众,申述未果,遂忍之.曾细数邻座一长发工人打火次数(高海拔打火机不易点燃,长发是因山中无剃头师傅,故蓄之),连续十几下,没着.我心里偷着乐了半天! 后与唯一车外吸烟少蔚成为朋友, 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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