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升华,一面沉沦》
看了影片《巴贝特之宴Babettes g?stebud》(1987),根据丹麦女作家伊萨克·迪纳森的小说改编而成,荣获1988年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大奖,并获得1987年第40届戛纳电影节天主教人道奖。
当然,片子还是不错的,但不知怎么,到了后半段,在我看来还是有点特意煽情似的。
故事发生在19世纪丹麦北部的一个小渔村里。海边的村庄,色彩单调且贫瘠。老实说,我不喜欢那地方,仿佛除了杳无边际的海面,潮湿的海风,低矮的平房什么都没有了似的,相比之下,我还是愿意生在土地肥沃草木茂盛的“鱼米之乡”,或者,如巴尔扎克《幽谷百合》里那样的地方,有风景优美的森林与山谷。
玛蒂娜和菲丽帕是村庄牧师的女儿,一对姐妹花,两人都容貌出众气质非凡,也是父亲得力的助手。因为她们从不参加舞会及各种热闹场合,所以想要见到她们的年轻人只能去教堂才能看到她们。
在人们的尊敬与爱慕面前,姐妹俩始终保持着端庄的态度及娴雅品格。即便在她们遇上意中人时也是这样的。虔诚圣洁的信仰的确已成为她们灵魂的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一位名叫劳伦斯的曾经游手好闲的青年军官去伯母家度假时,偶然邂逅神父的大女儿玛蒂娜,惊异于她的脱俗与美丽,他迷上了她,并尽力加入了祈祷会。然而,没过几日,青年人便发现根本无法融入进去且自己的存在也是无足轻重的。他怅然地离开,并立志要获得荣誉,后来他成为一名将军,但这又怎样呢?在虚荣的海洋中沉浮,或许只有玛蒂娜是他唯一可以灵魂靠岸的地方。
一位名叫亚奇.帕宾的著名歌唱家偶然来到小村庄,惊异于小女儿菲丽帕的美丽与天才的歌唱才华,他爱上了她。在授课期间,两人以歌声传情达意,他唱:“跟我走吧,美人,从此我们将携手,爱将我们绑在一起”,然而她颤抖着回答:“欲望、爱和怀疑在我心中斗争,我的心灵已经弱化,然而,我不能......”
做父亲的将女儿的拒绝函转交给歌唱家。他同样怅然地离开,乘坐一艘小渔船驶向巴黎,似乎随时会被一场暴风雨打翻在海里。
转眼间,35年过去了。姐妹俩依然过着清贫朴实每日传道的生活。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一位裹着斗篷的法国女人敲开了她们的房门,交给她们一封亚奇.帕宾的信函。他怀念那段岁月,说想起她们就想起山谷里野百合的香气。回首往事,他也认为菲丽帕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虽然他也为没能使她在巴黎大剧院绽放光彩而感到遗憾。他拜托她们收留这个逃难的女人,在政变中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已死去,如今孤身无依。
于是这个名叫芭贝特的法国女人成为姐妹俩的女佣。对于牧师女儿简朴的生活来说,这似乎显得有点奢侈,然而芭贝特不要任何报酬,只要能留下来就好。
转眼间,又是14年过去了。当初的一双美人儿都已成为老人。然而依然端庄典雅。有时人们依然虔诚地围绕着她们,有时则显得有些不耐烦,无论如何也难以安静下来。
贫瘠的生活及食物,空洞的布道有时是很难抚慰人心的。这时,很意外的,芭贝特所买的彩票居然中了奖,赢得一万法郎。姐妹俩以为芭贝特有了钱,会回到巴黎去了,但芭贝特说要在神父百年诞辰的时候,宴请大家一次。
这是一次盛宴。芭贝特写下需要的物品,让表弟从巴黎购买并运输过来,数日之后,各种东西运到了。丰富的食材、美酒,还有冰块,活的大甲鱼,一笼子叽叽喳喳的鹌鹑......这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玛蒂娜甚至在梦中看到甲鱼抱恨的眼神,玻璃杯中的美酒倾倒如血。身怀负罪感的她召集信众,大家都决定在宴会上决口不谈食物与酒。
看到这里,我很不舒服,真的。已经很抗拒人的一顿饕餮需要那么多生命去供养,而多少人值得如此做呢?有多少人的品格是值得如此去供养的?只是一时口腹之欲罢了。忽想起许多年前,一位好友带我出去玩,开车到了一个沿海山庄里,现烤的食物就是这种蜷缩着的小鸟,许多人在大朵快颐,而我突然感到无法忍受,甚至好想哭。当然一口也没吃,立即离开了那地方,并且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有点歇斯底里神经质,尖叫为什么会给我吃这种东西让我看到这种景象。
然而在这里,芭贝特的“赎罪、救赎”方式是把烹饪变成一种艺术,并且唤起了人们诚恳的发自肺腑的感恩之心。这似乎使得那些牺牲的生命有了些价值,如果人们吃了就是吃了,吃过之后还又野蛮又自私又愚蠢的话?但是的确,事实上,多少人是无论吃掉多少美食,也依然是又愚昧又自私之极又毫无感恩之心的呢?
“感谢上帝赐予我们食物!”这真的不仅是一句赞颂,而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艺术家从不会贫穷。”这是芭贝特的话。她原是巴黎名厨,宴请村民的一顿大餐花掉了她赢得的所有钱。她决定不再回繁华的巴黎了,因为那里,没有人等她。
(旁注:这只是个人影记罢了。若有略嫌“激烈”之处请见谅。不过的确,如今我相当反对甚至反感搜罗各种“珍奇”食物来吃的人,因人们日常的食物食材已足够丰富足够营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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