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之后》
小憩,偎在床上一会儿工夫把《洗澡之后》看完了。
先看到杨绛先生二零一零年六月写的前言,就不禁有点惊叹又有点想笑,因正如我所想,她收到读者来信,近乎恶意地问《洗澡》书末的宴会是否乌龟宴。这是骂姚宓、许彦成、罗厚三人呢,意指姚宓和彦成在小书房里偷情了,罗厚又傻乎乎地甘愿坐等戴绿帽子。
老太太直言说:“我很嫌恶。我特意要写姚宓和许彦成之间那份纯洁的友情,却被人这般糟蹋。假如我去世以后,有人擅写续集,我就麻烦了。现在趁我还健在,把故事结束了吧。”
姚宓与彦成都是深情痴气的人,对彼此来说。因而姚宓也曾坦言:“我愿做你的方芳”。这就够了,许彦成爱惜她,自然不会令她如此委屈,再说,姚宓天性冷静,也顾念丽琳。
许彦成与丽琳的婚姻倒也不算欺骗,一则他本来就是丽琳看中求婚来的(丽琳清楚他糊涂),二则他为人实诚,因为还没明白甚么是爱也的确没有爱上,便老老实实从未对丽琳说过一句我爱你。直到遇上姚宓,他自己还没明白,倒是又被丽琳先看出来,这回他算是爱上了。
可喜《洗澡之后》里,不但姚宓许彦成终成眷属,杜丽琳也另有了一个好归宿。说来这丽琳也没什么大毛病,如彦成所说,就是“爱出风头爱跟风”,不想整风运动天天变,她本是热火朝天八面玲珑的积极分子,一朝就被打成右派下放劳动,临走把脖子上挂的钻戒取下来给老伴儿许彦成,说“我这一去死活不知,如果能活着回来,咱俩再做夫妻,我死了呢,就送给姚宓吧。说句平心话,她是个厚道人,宁可自己伤心也不愿伤害我。”
我心里觉得她确有几分新女性的洒脱,要强也未必是坏处,起码不哭哭啼啼不纠缠,好在美人(何况“标准美人”呢)到哪儿也不愁没爱慕者,这次下放就遇着了真命天子,帅哥同事叶丹。
二人改造完毕结伴回来,许彦成终得解放,心怀感恩地伺候了俩人几天——杜丽琳资本家小姐出身,不会做饭。丽琳也幽默,恨恨道:“想当年,我做校花的时候,也是好一朵校花呀。做了教书先生,胭脂、粉都不敢用了。咳,现在竟变成犯人似的了。不过,即使是劳*改犯,也有个刑*满的日子,到我们劳动期满,我们就该滚蛋了,有什么脸做降了级的教书先生呀!我现在就想,从此我就隐姓埋名,哎,我当个大户人家的老妈子,多享福呀!”遂与叶丹打算索性卖了钻戒开照相馆去。
杜丽琳这边妥了,许彦成放胆向姚宓求婚。人家姑娘第一次结婚呀,多少又羞又怕,直接被朋友们陪着去登了记,这就成了夫妻。罗厚也遇上一个佳偶,是与姚宓同宿舍的女孩子,心眼好又灵敏,跟罗厚很配。几家关系亲厚,算是皆大欢喜。
杨绛的结束语写:“许彦成与姚宓已经结婚了,故事已经结束得‘敲钉转角’。谁还想写什么续集,没门儿了!”语气实在可爱,不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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