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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灯光

The Mystic's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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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9 19:55:00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发完毕。其实不少篇章以前曾发在论坛过。

 

你不用赶着看,以后得闲时、有兴趣时,再随意读读得了,而且也不必拘泥于友情回帖,高兴了就回几字,不回我也不会怪你,我是真的怕你眼累人累,你身体太羸弱。

灯光,又名:远方的朋友,蓦然回首,偶尔一瞥,等等 Yan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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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9 20: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听Dan Gibson的自然之声:

 

 

 

 

        丹·吉布森(Dan Gibson),1922年1月19日生于加拿大的蒙特利尔,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自然录音大师。他从小生长于尼加拉瀑布附近的农庄里,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用影像记录周围的自然景观。1946年他成立丹·吉布森制作公司,专门从事自然影像的拍摄,以擅长清晰地捕捉自然界中独特的声音而著名。其制作的自然电影,音画同步,在那时是一个创举。1983年,以他至爱的歌曲《我的孤独》(In My Solitude)命名,专注于自然声响的Solitudes 公司成立了。这之后,随着丹·吉布森的南征北伐,Solitudes 公司诞生了无数自然音乐经典,那些采集自人迹罕至的海角天涯的自然声响,配上Ron Allen、Howard Baer、Claude Desjardins 等音乐人空灵舒缓的音乐,带着我们回到那个纯净的古老的地球。

 

        社会越来越快,我们无时不被压力与焦虑所包围,我们如何能拥有宁静的片刻?几十年来,这个老人的努力和执着,用自然之声带来心灵的慰籍。而他也因为常年穿梭于丛林于荒漠导致膝盖致残,1994年,72岁的丹·吉布森成为“加拿大杰出公民”,他拄着柺杖出现在人们面前,那些美好的音乐对比艰辛的旅程,让人感慨无比。2004年丹·吉布森推出了自己的第一张DVD,名叫《Natural Beauty》。2006年3月18日,丹·吉布森与世长辞。

 

 

灯光,又名:远方的朋友,蓦然回首,偶尔一瞥,等等 Yan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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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9 20: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我都好像N年没看电视看新闻了,要不是每次开电脑各种头条爆炸信息涌至眼前都不知今夕何夕了都......

弄点宵夜去,得闲来玩。
风为裳,水为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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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9 20: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快吃去吧,身体最重要,多自我保重!

 

得闲再玩。我也下的,看部电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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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0 07: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灯光在2014-5-9 19:39:00的发言:

二:一段在论坛与茬子的对话 

 

  茬子:

  灯光导师: 

  侬在魔都及周边的玩法茬还是很想参考的! 

  必须要有新鲜感才会提起前去魔都的欲望。。。 

 

 

 我的回复:

 茬子,在武汉你会定期到某个偏僻地方,比如马鞍山森林公园,去找个无人的角落独自晒太阳吗?想必你不会。你喜欢的城市生活无非是热闹、新鲜、艳遇或猎奇,而我对之兴趣都不大。与你相比,我的人生应该是属于单调到乏味地步的。我本人就是个很“单调乏味”的人。同一本书,我可以读几十年,依然兴趣盎然;同一支曲,我可以听上千遍,哪怕旋律烂熟于心,依然爱听;同一个地方,我可能去一百次,居然都不感觉厌倦。所以,你还让我对你推荐什么呢?我在魔都泡过的地方,肯定比你少得多。

 

 还是那句话:各自的人生,各自的活法。如此而已。

灯光导师,茬一直认为有玩无类。 没有谁会固定于一种玩法而不变。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人生又太过漫长,没有乐趣真的很难熬。
我最难跨越的不是路途的遥远,而是某些个女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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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0 07: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高晓松的脱口秀节目《晓说》最近一期讲了你们喜欢的那种慢生活国家新西兰。 其中提到了顾城当年生活的激流岛。 顾城这个人,当年他拿斧子砍死他老婆的时候只是听说,不怎么了解。立刻恶补了一下。大概理解如下。 他大概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看不上世俗的东西。他尝试或者渴望尝试的生活其实一点都不稀奇,我在五峰的山里随处可见。 梭罗很多年以前也在瓦尔登湖边尝试过,并做过详细的记录。 所不同的是,顾城想要一个或者几个和他一样的追求唯美主义的女人陪着他一起熬。 可惜,女人都是世俗的,纷纷要离他而去,于是他就崩溃了。 没有超市无法感受到时尚气息的地方她们根本受不了。除非打小就在山里长大的。 其实,现在山里女孩子很容易就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是啥样,她们都设法努力往外走,只是觉得累了,老了,混不下去了无奈之下才会回去种田,生儿育女。 从表面上看,你们的心性倒是符合顾城想要的一起做伴的那种女人,如果换作你们,他或许就不会走极端。 但我以为只是表面上看。 经历过繁华的女人,永远都不是真喜欢田园。 灯光导师,我知道相比于山间茅庐,侬还是更喜欢五星级酒店的,对吧!? 古语也再次证明了这一点。隐于山只是小隐,“大隐隐于朝”。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4-5-10 7:49:29编辑过]
我最难跨越的不是路途的遥远,而是某些个女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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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09: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小倩在2014-5-9 19:28:00的发言:
《在 他 离 别 后》其实我也喜欢,喜欢那种"呼啦啦的壮烈",

我喜欢人格亮烈。

 

呼啦啦的壮烈,人格亮烈,好喜欢这样的词汇!我又有了新词汇,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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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09: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顾城本就是个极有封建思想的男人,极度自我中心,哪里算什么完美主义者或隐者!我曾在博文中专门发过一篇与他有关的帖子,等会儿转发过来。


“经历过繁华的女人,永远都不是真喜欢田园”,这个我早就有自知之明,说自己是“叶公好龙”。我喜欢的田园生活,是文明化的田园生活,而非小农经济式的,所以也许会永远只是一个难以实现的梦想。关于这个主题,我也有博文谈及,等会转发过来。


隐,在于心,而非身。那么身处何地,其实都不妨碍“隐”。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呢,“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也。关于“隐”,我觉得自己早就“隐于市”了。我渴望田园生活,无关乎“隐”,而只属“重温旧梦”之渴望。毕竟,童年的一切美好,一直令我念念不忘,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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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09:5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茬子在2014-5-10 7:21:00的发言:

灯光导师,茬一直认为有玩无类。没有谁会固定于一种玩法而不变。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人生又太过漫长,没有乐趣真的很难熬。

 

 

我只知“有教无类”,而不知“有玩无类”。在我看来,玩什么,怎么玩,还是必须认真一番的,毕竟“性相近,习相远”也。

 

在“玩什么、怎么玩”方面,听从自己的心灵召唤、跟着自己的兴趣爱好走就行了。关于玩方面的雅俗之分,其实只是分类不同罢了,没有高低之分。不过俗应该是“通俗”,而非“粗俗、低俗、鄙俗、恶俗”。雅,应该发自本心,而非出于虚荣心。

 

雅也罢,俗也罢,自己觉得好,就好。不可强求自己或他人。毕竟:A man's meat is another man's poison. 甲之甘露,乙之砒霜。

 

对我来说,有些玩法是会固定不变的,比如读书的习惯,我想到死也不会变的。是的,“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人生又太过漫长,没有乐趣真的很难熬”,然而你怎知他人没有乐趣呢?很多乐趣,都属于“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罢了。你觉得枯燥的东西,也许别人“乐在其中”呢。

 

如果论坛不限制发图片,我倒是可以把我的博文《读书之美》转发过来。那些PP中的读书者,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无论其读书姿势是躺着、坐着、歪着、趴着还是站着、走着,无论身居荒野或闹市,一本书在手,他们就已经心在天堂,其乐无穷了。那样的读书之美,真的会令人觉得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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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10: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未完成的妇女启蒙  

2013-02-21 10:39:24|  分类: 转发文章

 

 

        题记:

 

        这几日,我因为研究海子的诗歌,进而在网上搜读他生平的详细介绍。因为他的自杀,进而又读到对另外一些文人自杀案例的评析,比如马雅可夫斯基、川端康成、海明威、三毛、顾城,等等。其中,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顾城。之所以“毛骨悚然”,不只是因为“他并非仅仅自杀,而是杀妻后自杀”,更因为悲剧产生的原因,以及对此事的评论所折射出的“人性残忍”。身为一个女人,我实在觉得不说点什么,就会窒息!

 

        时间可以掩埋很多事情,哪怕是很多在当时轰动一时的“大事”,随着时间流逝,也会被“遗忘”于时间的长河里,永远沉没在河底。然而,有些事情,却值得从时间长河里打捞上来,重新晾晒。光阴荏苒,自顾城1993年10月8日在新西兰杀妻并自杀,转瞬已是20年,然而,如今这件事依然值得讨论,不是因为空虚、无聊或窥私心理或八卦心理需求,而是因为女性主义(女权主义)关于自立自强、自尊自重、平等解放的理念,依然在很大程度上只是理念,而非现实,女性主义依然任重道远。经常,我们会悚然一惊地发现:不仅仅是男人在残杀女人,而是很多女人自身在有意无意地充当男人的帮凶或凶手,去残杀别的女人,或在残杀自我。这个时代,妇女启蒙依然远未完成。

 

        前天晚上我读声称是顾城和谢烨“共同的朋友”的文昕所写的几篇回忆录,里面处处是对顾城“一颗孩子心”的包容、欣赏、赞美,对他自杀的疼惜,和对谢烨一开始百般呵护顾城的欣赏以及对她最终没照顾好顾城、甚至要求离婚而刺激了诗人、从而发生悲剧的谴责。她把悲剧的责任完全推给了英儿(李英)和雷米(谢烨),对谢烨的惨死没有任何的疼痛,只有谴责,甚至是猜测性的“泼污水”。我边读边产生“生理反感”:恶心欲吐,浑身寒颤。天啊,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一个美丽、聪慧、善良、可爱的女子,被她深爱的丈夫残忍地剥夺了生存权后,还这样谴责、揣度她,这是什么“好友”?!这是什么女人?!这是什么?!我为谢烨不平,我为谢烨悲哀,我为这荒谬的社会里人性的丑陋不堪而悲凉、愤怒!而英儿,无论是她的插足、三人同居,还是后来的被责为“罪魁祸首”,同样可悲可叹!

 

        昨晚,我在百度贴吧的《顾城谢烨吧》一直泡到午夜,令人欣慰的是,我在那里看见了很多人女性意识的觉醒和人性的复苏。一些男性,也纷纷加入对女性平等的呼吁、呐喊中。

 

        本来前夜我颇有自己写一篇评论的冲动,但昨夜在贴吧的读帖,让我感觉自己文笔的拙劣和思考的肤浅,于是把一篇我喜欢的评论转发于此,与各位朋友分享。因为这篇评论,把我想说的一切,基本上都表达出来了,已无需我画蛇添足。 

 

 

 

文昕在谢烨、顾城出国前为谢烨拍的穿上阿诗玛服装的照片

 

         

谢烨1.jpg
 

谢烨2.jpg

 


 

文昕拍的谢烨、顾城夫妇

 

 

谢烨3.jpg

 

 


顾城、谢烨、英儿、文昕的四人合影

 

 

谢烨4.jpg

 

 


李英(英儿,后来笔名为麦琪)

 

 

李英1.jpg

 


戴着标志性帽子的顾城

 

 

顾城.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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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10: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未完成的妇女启蒙


——关于“顾城杀妻”及其生成的舆论的反思 

 

作者:马淑贞


 

一、引言

  因为要做一篇汉学家高利克教授的《比较文学与中欧汉学》课程论文,所以又重新翻看高教授的讲义,感兴趣的是关于顾城的自传体小说《英儿》与《圣经》的关系的文章,同时又因为要写一篇关于《新青年》上所载的五四女性启蒙文章的读书札记,因此不得不借来若干资料参考,其中一本就是舒芜先生的《哀妇人》,其中有一篇写于1994年涉及顾城以及他的《英儿》,这样,不由得想起“顾城杀妻”的这个已经过去了13个年头、业已尘封在人们记忆深处的南太平洋岛屿上那残暴的一幕。 

 

当年“顾城杀妻”的事件传出,中国文坛乃至非文坛都震惊异常,也给人们留下了太多的谈资,然而那些汗牛充栋的评论、裁判归结起来不过是在重复着某些“类”的观点:其一:从“艺术神圣”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件,认为顾城杀妻与海子卧轨、戈麦投湖属于同一个谱系,因为其艺术理想得不到实现,从而选择了自杀的方式来为艺术殉葬,无疑,其妻谢烨和他一样,是他们理想的艺术王国的陪葬。其二:从道德和法律的角度来谴责顾城的自私、残暴,剥夺了他人的生命。其三:从精神分析角度来看,顾城杀妻乃是其间歇性精神分裂和妄想症造成,并且顾城有“斧头情结”并且还引用其诗句和信予以证明。而在高利克先生的这篇文章里,他更是将“杀妻”的事件与《圣经》的教义和顾城的基督理想联系在一起。倘若选择任其中何一种角度来评说这件事,我自觉自己的言说是多余,不可能说得同别人一样圆满,所掌握的资料也远不能达到他人的确凿,但因为作为一个女子,我常常不由自主地从自身出发,从女子的境遇来思考问题,因此,对于高利克先生的关于“杀妻”的“《圣经》” 影响说是不能或者说不敢轻易苟同的。 

 

我要评说顾城和其创作乃至其“杀妻”的事件,如果不想捡别人咀嚼过的甘蔗屑,无疑是十分艰难的,因为他已经俨然一座坍塌的神庙里的圣像,经过了十多年的光阴,已经被重重掩埋,有悼念者神圣的花圈,有憎恶者砸来的臭鸡蛋乃至唾沫星子汇成的海洋,更有那些自以为知情者的大作如同荒草将其重重遮蔽,更有时光之矬的磨损,甚至废墟的边沿还有捍卫者的磨刀霍霍。然而,即便自知并不能切近真相的我,仍然有言说的欲望。我想说的是,顾城杀妻这件事固然可怕、血腥、残暴,但是论说者的言论却更似无名的软刀子,顾城那一斧子照着自己女人的脖子砍斫下去,就扔掉了,但是我们的舆论家的对着女人的软刀子,从不想也不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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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10: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谁之罪? 

 

 顾城杀妻,本来就是他自己的过错,然而我们的舆论家们却将责任推向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一是顾的妻子,是顾城的精神支柱,是他的圣母,她的背叛(离婚)最终导致顾的童话世界的坍塌,一是顾城的情人,小说《英儿》的现实主人公。她被人舆论家们骂为狐狸精,“物质女人”,“过河拆桥”的“二奶”,“第三者”。“二奶”是时髦的新名词,我们的舆论家与时俱进地使用了它,但是思维依然停留在“女人是祸水”的层面上。将女人“圣母”化和将女人“妖精”化是几千年知识者而尤其是文人的两大能事,几千年来的各种典籍里,女性被大致分成这两类形象,“圣母”系列的是:贞妇节女,贤德之妇。另一类就是:“妖精”型:娼妓,**之妇。 

 

 对谢的“容忍”,舆论家们不惜各种赞美之词,然而,早在五四时期乃至二十年代,周作人就已经对这样的论调进行批判,周作人在《北沟沿通信》里提出自己对种论调的质疑:

 

 “我固然不喜欢像古代教徒之说女人是恶魔,但尤不喜欢有些女性崇拜家,硬要歌颂女人是圣母,这实在与老流氓之要求贞女有同样的可恶……” 

 

 然而被人残忍地剥夺了生命的谢却这样被舆论家们加上各式各样的“圣母”式的头衔,乃至于将她的惨死归结于她自身: 

 

 “作为配偶的谢烨,据知情人介绍,为人宽容,每当顾城的情绪出现间歇性的反复时,她便使尽浑身解数,力图使自己成为一股缓冲力量,尽量将顾城拉回世俗。然而,感情的移入是一项浩瀚的心理工程,当一个人知觉到对方的某种情感体验时,他可以分享对方的情感。同样,当他体会不到对方的欢乐时,他的作为只能激活对方的情绪反应。谢烨的失误,在于她捕捉了顾城情绪发射的情绪信号,却未能对这种情绪符号的恶果有所灵敏的反应,初恋时双方的执着,已为今天情绪的悲剧埋下了伏笔。”(刘志武《顾城魂断奥克兰真相》) 

 

 看这题目,笔者觉得内心有点堵,为什么只是“顾城”“魂断”奥克兰?就在作者写下这题目的时候,他良知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偏移,尽管这微微的偏移是如何的不惹眼,如何的不动声色。若说“魂断”,似乎搁在谢身上更有资格,她是被人于潜伏的路途中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沦为顾的斧下鬼的。自诩来揭开“真相”的作者为我们揭开的真相是什么呢? 

 

 他巧妙地利用了心理学的手段,又佐以宿命的诡术来为顾城开脱,力证顾的无辜和将责任推向“谢”判断的失误,即,一切是她命中注定的,这样的鬼话跟古代女子无奈的悲愤“这都是命!” 有何异?初恋时候的执着,跟他们的爱情命运有必然的联系吗?在作者笔下,顾因为精神的问题,所以不需要负担任何责任,倒是这个“圣母”一般的人“失误”不曾将他照顾好,因此导致了自己和顾城的悲剧,而且这样的悲剧是必然的,果真是这样吗?笔者倒是从另一句不经意的话听出了端倪: 

 

 “他不知道这是犯罪行为吗?”记者问。 

 

 顾城的母亲答:“新西兰法律上没有死刑。” 

 

 笔者以为既然其家人认为顾杀妻是因为精神失常的问题,那么当记者问到“他不知道这是犯罪行为吗?”的时候,从情理上讲,其母应该会说“人在失常的情况下,还会顾及什么法律?” 然而笔者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异常理性的回答,“新西兰法律上没有死刑”,她的言外之意是什么呢?推测起来是非常可怕的,因为它会将某些虚伪的面纱和籍口毫不留情地抛在一边,将真实的赤裸裸地展示在人们面前,甚至这些真实是言者所不曾预料会泄露的。这句话显示了言者令人震惊和毛骨悚然的冷静和对一个曾经鲜活的年轻的女性生命的冷漠。如果这句话成立,一个巨大的阴谋也就成立。那么,这句话来得这么突兀,是其家人知道“新西兰法律上没有死刑”?但这样一来显然与记者的问话答非所问,因此只能是顾城知道“新西兰法律没有死刑”。如果这种推测成立的话,那么记者与其母亲的问答就构成了一种因果逻辑关系,那就是,顾城知道这是犯罪,但是因为“新西兰法律上没有死刑”,所以,他不怕犯罪,法律对他没有威慑力。顾城隐居激流岛过着差不多与世界隔绝的生活,他的能力极有限,他何以知道新西兰的法律上没有死刑呢?他为什么要关注法律呢?他不是打算与社会隔绝起来?他憎恨一切与“社会”关联的东西,何以在新西兰这个陌生的国度,连语言关都没有过的他会清楚地知道“新西兰法律上没有死刑”,可见顾城在杀妻之前是有准备的,绝不仅是因为他母亲所说的“一时失控。” 

 

 对于顾城,他固然是自私而残忍的,然而那些为他竭力开脱的人尤其没有人性,在他们的骨子里,谢的生命是没有或者说是不及顾城的生命有价值的,与其说他们是在因为对“顾城的才”、对顾城作为一个“天才的童话诗人”生命的陨落的慨叹和惋惜,不如说是那种千古遗传下来的“以男性为中心”的价值体系使得人们对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有才华的男人为一个不如自己的女人死去感到内心无法平衡,而当有人胆敢来拷问这个“天才的童话诗人”的道德与罪行的时候,捍卫者的手持着艺术的大棒蜂拥而来。 

 

 女诗人舒婷,这个以发现女性、力挺女性尊严的著名的女诗人,在对待顾城杀妻这件事情上,却失去了应有的女性立场,她甚至以“严肃的口吻”告知记者:“恳求你们发表的时不要变动其中的任何一个字,希望你们以人格担保,否则我要跟你们打官司。”多么义正词严的告诫啊,多么忠诚的“集团主义”精神(朦胧诗阵营的大姐)。她说: 

 

 “我觉得,不能从正常的道德范畴、个人人品和社会公德来解释、看待这件事情,应该更多地从心理、生理上来看顾城。谁能知道顾城是怎么想的?承受什么样的心理压力?顾城对生活很尊重,很热爱,对一朵花或一只鸟都曾经给予了很大热情和关注……希望每一个人不要过多惊扰他,愿他安息!” 

 

 笔者不仅要问,是谁给予诗人或者说文人逃离“正常的道德范畴、个人人品和社会公德”的约束的权力?这是很可怕的,如果说诗人能逃离这种约束,那么小说家也能,剧作家、散文家也能,文人有这个权力,政治家或者领袖也有理由逃离,然后各种类型的人也能找到逃离“正常道德”“社会公德”约束的借口,那么,谁不能逃离?只有那些没有任何“权柄”(无论是真实权力还是各种名誉形成的权柄)无辜的普通大众。我无法明白舒婷所谓的从“生理”和“心理”上理解顾城的用意?她想说什么呢?很多人认为顾城有“女性情结”,他将自己看作一个“女儿”,所以他极端排斥、憎恨男性,甚至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容忍。这是因为他的世界过于纯洁乃至于将自己看作了女人的保护者,要将女人解救出来。果真如此?作为一个女性的保护者和守护神的顾城却从来没有正视过女性的尊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当着妻子的面和另外一个女人同居对妻子的伤害,他幻想两个女人都为他所有,一个给予他肉体之欢乐,让他尽情地享受“女儿性”带给他身体上的快感和那种青春的活力带给他灵魂的激荡,另一个则象“母亲”一样无私地照顾他的生活,对他充满了疼爱;象保姆和**一样忠心耿耿地侍奉她,为他的生活起居而辛劳,甚至于象古代那种屈辱的“通房大丫头”那样理解和支持他和情人的性爱关系;同时还要象“圣母”一样博爱,用她理性的光辉和无私的人类爱来接受她的情敌,爱着他和他的情人。这是一种怎样的人性高坡?他逼迫她往上爬,利用他诗人的名义,利用他诗人的懦弱,利用他那个以自己为皇帝的童话王国的准则来逼迫她,诗歌和诗人的头衔成了一种至上的权力,成为遮盖他灵魂里的自私、丑恶的遮羞布,一切以诗歌为要挟,他向女人索要了太多,却从没有想过要给予。其实,这里面汹涌的是一个成名的男人的私欲,诗歌固然没有带给他实实在在的利益,却让他的得到了一种当时人少能享受到的“优越”。 

 

 我说这样的话,或者要遭到捍卫者的棍棒,或者有很多人要来争辩,顾城正是因为摒弃了人世的各种虚名才逃避,他决意不当一名职业诗人,而是要回到一种没有被文明“遮蔽”和“污染”过的真实社会里去。在我看来,其实正相反,顾城却是极端重视“诗”的,他要将诗歌当作一种生命范式来实践,把诗歌当作了生命和生活本身。他要营造一个诗歌的王国,因为只有在这个王国里,他才能享受到至上的优越,才能被赋予在现实的社会里无法享受到的权利:比如,他能以诗人的名义同时拥有两个女人,而且他还能心安理得而不受社会的道德和法律的干扰,他能在这里为他所作所为找到一种心灵平衡。所以,他要将女人带到这个世界,也不准女人走出这个世界,因为她们一旦走出了这个以他的诗歌为宪法的世界,他在女人面前不再“伟大”,他甚至什么也不是,因为除了作为诗人,他什么也不会。他活得怯懦,在真实的世界里,和谢的生活能力相比(谢会外语,善于交际),他显得那样笨拙,而和英儿汹涌的生命力相比,他显得软弱而苍白。 

 

看了顾城的《英儿》,我忽然想到了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撇开胡兰成的汉奸身份,这两个人有多么大的相似性啊。他们都是才子;他们都曾经同时拥有不只一个的女人,都以爱的名义来伤害最爱自己的女人,一个是以暴力、血腥的方式,一个却是使得对方“萎谢”了;他们都幻想自己是《红楼梦》的贾宝玉,都希望有一个诸多美丽的女子簇拥在他们身边将他们看作“爷” 看作“皇帝”、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大观园。不同的是,胡兰成并没有亲自去建构这个“大观园”,胡身上更多的是世俗的成分,而顾则一心一意去建构。同样,胡也将张爱玲甚至众多的女性看成“圣母”,她们博爱、平等闪耀着“圣母”一样的光辉,胡说他竟然想不到张爱玲也会象世俗的女子一样妒忌,要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做选择,而他宁愿不选择,但顾城非但自己不做选择,还要女人别无选择,一旦她们要选择,他就选择了毁灭。 

 

 从内心上讲,我也曾经是顾城诗歌的迷恋者,也不愿将自己曾经崇拜的诗人恶魔化,但是从女性的角度来看,顾城的确自私而且残忍,缺少作为一个“人”的人道主义精神。我们的批评家一相情愿地相信是因为顾城的世界太纯洁,一相情愿地将谢烨看成顾城生命的支撑,所以要成就这么一个大诗人,谢就得承受下去,试问这对一个女性公平吗?谢被杀了,甚至连个怨主都没有,这些评论家下笔是何等残忍而无视一个为爱情伤痕累累乃至因爱情而被剥夺了生命权利的女人地底下的冤魂的呐喊,他们始终不愿意正视是顾城的自私和极端的个人主义和私欲促使顾城杀死谢烨的。 

 

 同样作为女人的王安忆这样说: 

 

 “顾城的世界是抽筋剥皮的,非常非常抽象,抽象到只有思考。他是对具体生活没有兴趣的人,对吃、对衣服没有兴趣,身体是他很大的累赘……生活在如此抽象的世界里,是要绝望的。假如我们都很抽象地看世界,都会绝望。我们不会去死,因为我们对许多事情感兴趣,因为我们是俗人。”(《顾城的爱与死》吴斐) 

 

 顾城的世界果真是“非常非常抽象”的吗?抽象到只有“思考”的他为何念念不忘远在千里之外的情人?如何想方设法地让她来到自己身边?他对“具体的生活没有兴趣”,那么他对英儿的性欲和与英儿以及谢之间的不伦性爱关系算不算“具体生活”,他不是“非常非常抽象”的吗?一个非常抽象的人连对衣服和吃饭都失去了欲望的人,如何对女人有着强烈的欲望?其实,顾城之死其直接原因恰恰是凡夫俗子式的,原因很简单,情人无法忍受极端贫乏和封闭的生活,同样作为女人,当她走近顾城,在与他合一的亲密接触中,褪去了他身上被虚幻化了的神圣光环,还原了他作为一个凡夫俗子的真实面目,于是往日的激情与迷乱不再,她也看到了自己在这三角关系中的尴尬位置,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意识慢慢从一种诗人的“迷狂”中醒来,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哪怕是以一种极端世俗的方式,却是一种解脱,一种人性的复苏。当英儿被人肆意歪曲、咒骂甚至成为顾城杀妻的替罪羊的时候,我真的无法想象那些人是处于怎样一种心态,依照他们的观点,英儿要么不该来,要么来了就得一辈子死守在顾城身边,继续做他的情人,继续和谢烨共侍一夫,继续帮助顾城建立他的童话王国,让他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如同大舜皇帝一样垂裳而治,而这两个女人就是蛾皇与女英。英儿的离去让他痛苦,他只知道自己的痛苦,却无法也从来不想自己的妻子被迫与儿子分开所受的痛苦,更以为妻子和自己一样,为自己和情人和谐的性爱而幸福而满足。须知,即便是动物界,雄兽也为母兽而争斗,不愿意同时与另外一头兽共享一个交配对象,那么顾城何以连动物都懂的道理也不顾?但是顾城是对别人的权利采取漠视的态度,对自己的权利却是死死抱牢,当谢烨要离婚,跟别的男人结婚的时候,他表现出了一个比凡夫俗子还俗不可耐的作风,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你就是我的。这种可怕的占有欲望其实就是几千年遗留下来的毒素,自己可以同时占有两个女人,却不容许妻子和自己离婚,顾正是以一种残暴的方式显示了他作为凡人的一面,完成了一次人性的回归,他的嫉妒,他的残暴固然是人性的扭曲湮没,却也是一次不自觉的“过激”化的人性回归,回到了人本性,丝毫不遮掩。 

 

 然而,我们的评论家们却是用一种怎样煞有介事的姿态来神话一场作为强势群体中的一分子的名诗人对一个为他无私奉献了一切的女人的暴行,这本身就是一场语言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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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10: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彦火在《顾城,一个微笑而痛苦的灵魂》里礼赞顾城那颗“微笑而痛苦的灵魂”,我有时候忍不住想,顾城究竟在他年轻的生命里遭受了哪些“痛苦”呢?有父亲顾工作为和张永枚一样靠唱新中国的赞歌而出名的当红诗人的有力的双翼的护罩,即便是下乡改造,也是和父亲在一起,须知道,在那个年代,有多少和顾城一样的青年上山下乡,和同龄人相比,他不见得比别人的遭遇更不幸。顾城认为,要做一个大诗人,首先要具备的条件是灵魂:“一个永远醒着微笑而痛苦的灵魂,一个注视着酒杯,万物的反光和自身的灵魂,一个在河对面注视着血液、思想、情感的灵魂,一片为爱驱动、光的灵魂,在一层一层物象的幻影中前进。”“人类的电流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具有造物的力量。” 很显然,论者是同意顾城的说法的,且似乎还将顾城的话当作他自身的真实写照。顾城不曾有一个“为爱驱动、光的灵魂”,他没有一个博大的胸怀,有的是孩童式的负气与占有欲,他不愿意长大的真实原因固然有对现实、城市虚伪的憎恶,然而更多的希望停滞在一种受“宠爱”的阶段,一种只需要享受“权利”而不必承担“义务”不必付出的心理阶段。顾城更多的是一种执拗。 

 

 而香港1993年10月3日的《明报》上一篇《顾城之死》中,更是将顾的死亡抬高到极端:“中国的现代诗人作家皆死得窝囊而平凡”, 唯有顾城“死得像个真正的艺术家。我有时候忍不住想,几千年前孔夫子就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倘若倒下的是你自己的亲人,被砍斫的是自己的姐妹,我不知道这位作者还能不能如此轻松地赞美? 

 

 《英儿》是顾城和谢烨合作完成的一部自传体小说,据他们共同的好友“晓南”(文昕)说,这是顾城向谢忏悔的“忏悔录”, 而且也并非是合作,只有最后一部分散文《你是小木耳》才真正出自谢之手,并且透露,谢并不满意,顾城将这三人的关系美化、神化,可见,谢知道自己并不是顾城和众人所希望的“圣母”,她有正常的人意识,这就使得我内心里稍稍平衡,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而不是一尊神,更不是一架仿真的性玩具和机器保姆,她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有自己的得失计算,这才是人。而她所最初仰慕的那尊神,已经在非正常的三人关系中,显露了他动物性的一面,沉浸在和英儿新鲜的性爱中的顾城和一个世俗中男人丝毫没有两样,渴望更多的女人为他的世界带来新鲜,带来生命了。这是许多世俗男子梦想的事情,而不是顾城独有的情爱理想,清代的李渔就得意洋洋地在他的小说里宣扬自己妻妾和睦的手腕。在《英儿》中,他这样写: 

 

 “英儿和他的情爱正一天天加深,她了解他们彼此的欲望和秉性,强烈的敏感的情欲使他们逐渐和谐。但最使顾城醉心的还是英儿和雷(谢的笔名)在一起生活的和美情景。他看到她们在一起行走,就好象看见了童年的梦幻。”(《英儿》) 

 

 顾城和英儿不过是一对成熟的男女,他们互相需要, 这种成人的、世俗的关系早就不再纯洁了,早就颠覆了他的童话王国的准则,他以为不要金钱、不要物质就是纯粹,而动物式的欲望又何尝不是一比金钱具体、更来得现实的世俗呢,金钱自身,不过是一张纸,它的价值在于他能换来占有它的人所需要的东西,那么,名气呢?所谓的才情?他们之于英儿和谢,和金钱在这里没有实质的差别。作为一个名诗人的妻子和情人带来的那份心理上的满足,那种占有后的快乐。而顾城自己未必不能自知,如果他果真无暇幼稚得如同一张白纸,他又如何写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这样发人深省的作为一个时代的历史反思的深刻诗句来?应该说顾城有着一颗敏感而敏锐的心,他的目光能洞穿一切纷杂和遮蔽,来接触真实,因为对现实的敏锐,所以他能看到比别人更多的真实,更多的歪曲、丑陋,看得更深远,所以也更难以忍受。他觉得人间丑陋,所以,他转向自然,然而自然又何尝是纯美纯洁的?依然弱肉强食,依然有草木枯荣,杂草与庄稼的争夺,它们未必不如人的世界惨烈,顾城自然明白,所以他与其说是他发现自然,倒不如是他用诗歌创造一个“顾城式”的自然,一个童话王国,而这样的童话王国只能存在文字上,缺少真实基础。但顾却凭借自己那份名诗人的潜在的自我“优越”和“自负”,一心一意去建造他的王国。 

 

 他的远赴新西兰不过是借助一种最世俗不过的方式,借助名诗人的头衔受邀请去的,期间的种种手续,哪一件是以一个纯然的普通的人的身份办成的呢?护照,签证,绿卡,每一样都那么世俗,世俗得让庸常人梦寐以求,乃至如今都让我等俗人们为之奔命。同样,他的情人得以跟随不过是重复了这一番世俗的程序。在新西兰的岛屿上,他妻子为了生计,为了养活他,不得不做些经济上的补贴,后来他们还买了汽车,买了土地……而顾城却因为自身的身份享受着一个女人为他如此无私的世俗的回报,他却丝毫不领情,却嫌弃妻子世俗了,于是跟另外一个女人通信,保持精神的纯洁,当妻子辛辛苦苦地将他的情人弄到新西兰,无私地让他如愿地在精神和肉体上得到她(英儿)后,他开始赞颂她,感激她像圣母一样无私,而更像母亲一样依恋她,并且将自己的爱分一半给谢。为什么顾城在得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后会感恩他的妻子?为什么此时他不能百分百心安理得?甚至当他知道谢要离开他的时候,他想到了要忏悔?如果他所做的一切是出自于那颗“纯洁的”“天才的”“童话”诗人的本心的话。他有什么理由要进行忏悔?这一切说明,顾城明白他自己的过分和无理,他恃才而骄,用几千年以来被女性和制度、习俗骄纵成的知识男性的底气来威逼她;他不是一个天生的只是在某些方面有神秘的天资的白痴,他并不弱智,他能思考,可是他的思考没有一项是指向别人的,所有的思考围绕着建立一个让他处于绝对自由无羁的王国而进行的,他不愿意考虑其他。他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男体,然而这也只是他自己的自白,人们却理所当然地从他的《英儿》里截取几句话做明证,他真的憎恨自己的男体吗?当英儿到来的时候,他是如何欢欣,他作了一个普通男人和情人之间该发生的一切,而且那样满足和欢跃,此时他憎恶了吗?因此,这不过是他不愿意让儿子分享妻子对他绝对的忠顺,绝对无私的付出的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了,因为除此之外,任何理由都显得苍白而毫无人性,惟有这高深玄幻的“女儿性”不仅能为他离群索居而不被看作疯子,同时占有两个女人却不被骂做荒淫,不让儿子分享妻子的照顾提供合理的解释,同时还更让他在与世俗对比中显示了那份诗人的优越与独特,赢得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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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10: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被抬上神坛的玛利亚 

 

 对于顾城的妻子的所作所为,同样作为一个女性,一开始我是很难理解的,而人们的关于她的舆论或赞美或责怪,我是无法理解的。舒芜在他的《哀妇人》里也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 

 

 “《英儿》里宣扬的一个现代高知识分子的妻子,可以非常友好地与另外一个女人共享受丈夫,三人和睦共同生活,这样的场景,我觉得恶心,实际上无非是传统的妻妾和睦罢了。周作人早就指出:《诗经》中《关雎》……等篇,被儒者用来宣扬不妒之德乃是最高的女性道德,《英儿》所宣扬的正式同样的女性道德标准。如果说《英儿》在很大程度上实是作者的自述传,那么,作者不久便以杀妻的行动,更完整地表明了他的妇女观你作为我的妻子,对我的情妇应该不妒,可是你要同我离婚去嫁别人,我就杀了你!本来,杀妻就是杀妻,诗人并无杀妻的特权,自杀也抵偿不了杀妻的罪恶,这些都是常识。可是海外舆论,一时之间,百般原谅杀妻的诗人……我曾经谈过,古中国妇女的命运,无非是被淫与被杀,谁知直到今天,还有人认为妇女的命运就该是这样呢……我总以为,新文化运动差不多八十年之后,当代知识分子头脑里面,把女人当人的观念总该树立起来,对于把女人当作淫杀对象的丑恶现实,总该有个明确的否定态度,看来我是过于乐观了……” (《哀妇人》) 

 

 舒芜的话不假。譬如:作家陈若曦在〈悼念顾城〉里曾经对谢进行赞美:事后,我家老段把两人比作金童玉女。我特别为顾城高兴,不食人间烟火的诗人找到一个妻兼母职的能干女子,也堪称绝配了。看到这里我不免又要别扭了,特别为顾城高兴我家老段这几句话将一个站在男性立场上的伪女人的心态揭示出来,一个男人有男性中心主义心态已经可恶了,而尤其是当一个女人也帮凶式的站在夫权那边,尤其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当年,被男性统治者和文人赞美为千古女师的班昭就亲自做《女四书》来替男人制定管制女人种种条例。但不管怎样,陈总算是一个现代知识女性,她在维护的同时还是知道无法掩饰一些东西,或者说那种女性潜意识还是不免流露出来: 

 

 “他显然有恋母情结,还十分缅怀可以蓄妾的年代;不耐烦当父亲……我对谢烨实在佩服,为了保住诗人妻子的名分,她竟连儿子都舍出去了……”“可惜时代变了,新西兰的海岛也不是大观园,顾城更无宝玉的禅心。去年顾城应邀访问德国,他只能带名义上的妻子同行,海岛茫茫,英儿跟个白人老头走了,谁又忍心怪她呢?” 

 

 然而,作家还是按捺不住对诗人的仰慕,或者说,那种仰慕把那微弱的女性的声音压抑下去了: 

 

 “都是德国惹的祸。脱离太平洋的孤岛,谢烨在这花花世界邂逅了真诚的仰慕者” 

 “顾城相信命运风水之说了,开门发现一对鸟尸体,他视为凶兆,从此难以排遣死的念头。” 

 “他一度躲到伯克莱,仍为挽回这场婚姻做最后的挣扎。” 

 “诗人向妻子举起斧头,然后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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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0 10: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什么比一个女人对一个有才的男人的可惜而对另一个女性的生命的漠视更让人齿冷,是这样的吗?顾他们三人共同的好友《英儿》中的晓南说,顾城自英儿走了,他的精神就跨掉,然后谢不得不为他去找英儿,甚至说,英儿对顾城来说,意义更大,他认为英儿才是跟他一样的,而谢是他造就的,这其中谁重谁轻,一眼就辩清。如果谢的婚姻对他真的如此重要,一开始他就不会接受另一个女人,他是无视婚姻这种世俗之物,本质上他并没有挽留,他的精神崩溃就是给谢离去的决心再加上一针强心剂,所以她才义无返顾地选择了离开。她是顾城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顾死死抓紧,实在抓不住了,就毁灭,而且,如果走在后的是英儿,那么毁灭的就不是谢而是英儿了。而出自于男性占有欲的杀妻行为和因为一无所有后的厌世而导致的自杀还被美其名曰为:徇情,实在是我有限的见识无法理解的事情。 

 

 顾的父亲顾工肯定地说:在我们感觉中,他们俩从结婚到现在十多年了,一直好极了、好极了。谢烨说,我俩是一个人:顾城也说,我俩就是一个人。……顾城在许多国家所作的报告,都是谢烨给他整理的材料,俩人合作地特好。谁都知道,谢和顾城是不同的人,正因为不同所以才能互补,然而,这就是谢烨的悲剧所在,她将自己作为顾的一个依附品牢牢地依附在顾城身上,顾城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顾的成就和名声,就是她自己的,谢不自觉地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爱的奴隶,而她自以为自己就是顾城生命的救赎,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的圣母,她自觉或不自觉地将自己或者被别人抬上神坛,既然成为了圣母,所以她处处想发挥那圣母的光辉,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既是一种母性的本能,同时更是一种自恋产生的自我暗示,当这种自我暗示不断地反复进行,它就成为了一种潜意识,成为受虐人格的成因之一。 

 

 弗洛姆在他的《爱的哲学》中指出,爱是在保持自己尊严和个性的前提条件下的感情交流的行为。如果说在一开始二人之间是这样一种爱,但是随着顾的自私和个人中心主义思想的膨胀,谢被顾作为诗人的名声和他丰富的精神世界所俘虏,所折服,她逐渐失去了自己的个性,而完全成为顾思想的附庸,成为保姆,秘书、母亲,而外界的舆论和那种蛊惑人心的赞美又使得她毫无自省的机会并且努力将自己按照别人(也包括顾)的意向来塑造自己。同样,爱是自己所爱的对象的生命成长的积极关心,那么沉迷于自己理想王国的顾城,从来就没有或者极少对谢的女性生命成长表示关心,孕育生命是一个女子生命成长的一个重要环节,然而,顾对谢的怀孕和生子极端漠视,甚至力图阻挠她向母亲这个生命阶段的生长,他要她永远停留在女儿阶段,当阻挠失败后,顾将那种情人之爱转向了英儿,而对谢却只是一种恋母情结般的情感。这却不是爱。而顾同时占有两个女人正是对两个女人的尊严的漠视和不尊重。 

 

 谢与顾的爱情,在一开始就不是成熟而理性的爱情,它有着某种盲目性,但这种盲目带来的结果却不一定是必然的,如果双方能自觉纠正,即使是一方能调整。 

 

 王晓玉在《我为谢烨一哭》中,我看到了一种难得的女性反思精神,也有对那些将谢送上神坛的舆论家的言论的质疑。她质疑人们言论中的谢烨那种被无限神化、无止境地夸大了的包容性,包容到可以与第三者共同相处,包容到全身心奉献给一个人而甚至将儿子抛开。同样,作者也质疑这场金童玉女”“相濡以睦的旷世情爱的开始有着怎样的虚幻性和悲剧性: 

 

 “我不知道谢烨与顾城当初之邂逅相遇一见钟情,有着怎样美丽与浪漫的过程细节。我知道写诗的,特别是写现代派诗的,对年轻的姑娘有着格外的吸引力。这正常。聪灵的现代女子,懂得什么是富有活力富有前程不腐朽不僵死的。朦胧和现代,才情和叛逆,足以撞开一个都市摩登少女的情感脉门。有几个人能够深刻透彻地充分地估量出两千年封建文化积淀的威力呢?有几个人能鞭辟入里看清楚本乡本土的现代人往往只拥有标贴、躯壳,大不了也只是皮毛,其血肉和骨髓终究是秉承了祖宗的遗传因子呢?怎么能要求那陷入爱河的谢烨,高瞻远瞩到预测出一个现代派诗人只许自己纳妾、不允许对方移情呢?本土人的西化,原就难以真正全盘,谢烨悲剧的最终完成,不正是因了她竟逆了一向的包容性,也动了很现代的念头吗?一旦她欲现代,她曾经倾心爱过的现代派就向她举起了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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